萬大師又打量了我一眼，眉頭皺了皺，然後說：“你的體質很奇怪，就像是藥一樣，對於一些鬼魂來說就是毒，讓它們敬而遠之，但是對於一些鬼魂來說，又可以變成補品，讓它們可以賴以生存，變得越來越強大，無疑，對於你身上的那只鬼來說，就是後者。”

“至於你的這種體質從何而來，感覺像是人為，又像是血液裏本生就帶著的，我也說不清楚個所以然來，但是原理和佳佳的差不多，只是不管是制作出佳佳的那雙眼睛的人也好，還是改變了你的體質的人也罷，反正他們道行都比我高，所以佳佳她要是以後嫁給我外甥我不反對，但是治好她這雙眼睛，我也做不到。”

他的話讓我緘口不語，半晌之後，我才說：“既然你幫不了我，這次就這麽算了。”

“那錢……”一提起錢，萬大師臉上的表情就立刻從大師變成了一個活脫脫的神棍。

“雖然你是幫我驅了鬼，但是我身上的問題沒有解決，錢我現在不打算要回來，但是以後，我還會來找你。”

我說完這句話，沒等他回話，就打開房間的門，朝樓下走去。

“哎，你的意思是你以後有事讓我免費給你解決？這不行啊，一碼歸一碼，那樣的話，我豈不是虧了？”

萬大師追著我從樓上跑了下來，李瑞和沈佳佳在樓下一聽見我們下來的腳步聲，立刻從轉頭看向我們，沈佳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，迫不及待地朝我走來，“葉安，你們怎麽在上面呆了這麽久，幹什麽了都？”

“沒事，就是問了萬大師一些問題，現在已經問完了，我們該回去了。”

我在說話的時候，萬大師已經下來走到了我的面前，繼續在我面前叨叨著：“小姑娘，我雖然沒有幫你解決問題，可我已經盡力了，你以後找我肯定還是要付費的，要不……我把這次的錢退給你，以後的錢以後再付？”

萬大師說這話，我可不認為他傻，相反，這個人精明著呢，他這麽說，是不是已經意料到，我以後一定會有更多的事情要來找他？

我沒有接他的話，而是和沈佳佳一起換了鞋，離開李瑞的家，李瑞把我們送出了小區，然後我和沈佳佳自己打車回去。

晚飯過後，我正想回自己的房間，卻被周阿姨叫住了，“葉安，後天就是你外婆的忌日，你哪也別去，和我們一起去給你外婆掃墓吧。”

要不是周阿姨提醒，我根本就不記得外婆的忌日了，外婆死了這些年我和我爸媽都沒有回來過這裏，倒是周阿姨，每年都去祭拜外婆，我對周阿姨點頭，“好的。”

回到房間後，腦海中想的全部都是萬大師的話。

我有想過他是為了錢故意編造這些話來騙我的，但是我觀察過他當時在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，臉上的表情很認真，不像是說謊。

沈佳佳的那雙眼睛，還有的這個可以令鬼魂畏懼的體質，這些從何而來我非常想知道，但是我現在更想的，是該如何把我身體裏的這個鬼給弄出去。

按照萬大師說的話，我的身體可以當做是那個鬼的補品，那麽早晚有一天，我會被他吸食幹凈，我會死！

既然我不能讓別人將他從我身上趕走，我也要想其他的辦法將它趕走。

我拿出手機，在網上搜索該怎麽驅鬼，但是網上搜到的東西全部都是一些沒用的，我放下手機，整個人楞楞地望著天花板，沒有一點思緒。

我不知道這個鬼是在什麽時候進入我的身體的，也不知道他是誰，只是想到那天在井底的洞穴裏面看到的那張臉，和程景東神似的那張臉，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。

想到這裏，我慌忙拿出手機，進入了程景東的微博，把他的微博一直往下翻，之前只看了一半，而這一次，我每一條都沒有錯過，終於，我翻到了一條四年前的微博，上面寫著“大哥生日快樂。”

下面附了一張合照，合照裏面一張是程景東，另外一張，就是我在井底看到的那張臉。

沒錯，就是他。

我終於明白了。為什麽這只鬼會找到我了，當年因為“行走的人”讓他失去了生命，他的身上帶著怨氣，所以鬼魂不肯離開，而我現在也正在查找當年害死他的真兇，所以他才找上我。

我認定了這個念頭，心中立刻就有了想法，既然我趕不走他，倒不如化解他身上的怨氣，讓他自己離開。

周六就是我外婆的忌日，我跟著周阿姨還有沈叔叔他們一起去我外婆的公墓。

我們來到我外婆的墓前，雖然外婆死了這麽多年，我卻還是第一次來祭拜，而且我也這才知道，原來外婆的墓就葬在外公的旁邊，祭拜了外婆之後，我又祭拜了外公，所有人都祭拜了之後，我對周阿姨說：“周阿姨，你們先回去吧，我很久沒有來看過外公外婆了，讓我再和他們待一會兒。”

“嗯，早點回去。”周阿姨交代了我一句之後，就和其他人上了車，離開公墓。

周阿姨他們走後，我給程景東打了一個電話。

“葉安，什麽事情？”

“今天是我外婆的忌日，你要不要過來，和我一起祭拜一下？”

“好，我馬上就過來。”

電話掛了之後我在墓碑前面蹲下等他，二十多分鐘之後，手機響了，我告訴了他我的位置之後，程景東很快就來到了我的面前。

不用我多說，程景東已經看見了我身後的墓碑，他在外婆的墓前行了一個禮，外婆生前是他喜歡的畫家，所以程景東站在墓碑前默哀了幾分鐘之後才轉頭看向我說：“葉安，現在老趙已經被捕，你外婆的在天之靈就能夠安息。”

他想要安慰我，但其實我並沒有多大的傷心，外婆已經去逝了這麽多年，該傷心的時候早就過了，我對著他搖頭，“老趙雖然被捕，但是那個‘行走的人’沒找到，就不足以告慰外婆的在天之靈。”

他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，拍了兩下，說：“葉安，你的壓力別太大，相信時間，相信我們，總有一天我們能夠將那個人找出來的。”

我沒有回話，而是突然說：“程景東，我記得那天你跟我說，被那個人害死的除了我的外婆之外，還有一人就是你哥，今天是我外婆的忌日，我想順便祭拜一下你的哥哥。”

此話一落，程景東的臉色立刻一變。

“怎麽了？”我看出了他的神色不對勁，立刻問。

“沒，沒什麽。”程景東轉過了頭，“不用了，我哥的墓離這裏有點遠，還是算了吧。”

“沒關系，現在才是上午，時間還早。”

程景東的臉色有些為難，可他越是為難，我就越是想要去看看。

他看著我，猶豫了幾秒之後，終於點頭，“實話告訴你吧，其實我哥，沒有公墓。”

“什麽？”我訝異。

他點頭，“是的，我哥死後，屍體被焚燒只留下了骨灰盒，他的骨灰盒，在我家，你要是想去祭拜他，就只能去我家。”

如果是平常，我一定是不會去程景東的家的，但是為了讓我身上的這個鬼離開，我不得不去一趟。

“既然你是我男朋友，醜媳婦早晚都要見公婆，去吧。”

抵不過我的堅持，程景東只能點頭，“好吧，我家在俞青附近的一個鎮子裏，我們坐大巴過去。”

“好。”

我和程景東一起打的來到車站，買了票之後就上了車，朝著程景東的家而去。

程景東的老家叫做西林鎮，一個小時之後我們下車，汽車沒有進站，而是在鬧市區停下，下車之後程景東用方言叫來一輛面包車，我們上了車，他報了一個地名，開車之後，車經過了鬧市區，然後進入了山中，過了一段山路之後，終於在一棟公寓前面停下。

與李瑞家的別墅區不同，這棟公寓在山腳下，看起來有點像是七八十年代國外的哥特式建築風格，在外面有一個很大的鐵門，從鐵門外面看去，有一個很大的園子，室外游泳池和乘涼的葡萄架什麽的都有，雖然有些老舊，但也依舊可以看出,在這棟公寓剛剛建成的時候一定是非常豪華的。

“從我爺爺起我們一家就住在這個公寓裏面，我爺爺去逝之後，我爸和我爺爺感情非常好，就沒舍得搬出去，而且這邊也住的人也比較少，政府也不會來這裏拆遷，所以我們一家就一直住在這裏。”

程景東拿出鑰匙打開鐵門，帶我走了進去。

外面的游泳池上面漂浮著一些落葉，看樣子是很久沒有人用了，我以為程景東的家只是這棟公寓裏面的其中一戶，可整棟公寓安靜地沒有一點聲音，我忍不住問：“這裏沒有住別人嗎？”

“沒有，我爺爺生前也非常喜歡繪畫，所以特意選了這個安靜的地方創作，為了不讓別人打擾他，他把整棟公寓全部都買下來，這裏只住了我一家。”

原來是這樣。

這棟公寓一共是三樓，程景東開門之後，我以為裏面沒人，可是門才打開，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道女聲，“是景東回來了嗎？”

聲音落下之後，一個中年婦女就從樓上走了下來。

我看著中年婦女的臉，並不是我在程景東微博上面見過的他的媽媽。

“這是肖媽，是我家的保姆，也是我的奶媽，從小將我帶大的。”程景東向我介紹，然後又對肖媽說，“這是葉安，我的女朋友。”

我原本還想禮貌性地對肖媽打招呼，但她卻只是冷冷地掃了我一眼，然後說：“回來應該還沒吃晚飯吧，我出去買點菜。”

她的冷淡讓我把到嘴的話咽了回來，程景東好像已經習慣了肖媽的這種態度，對肖媽擺了擺手，“不用了，我們只是回來有事，一會兒就離開，不用麻煩。”

程景東說完，就低頭在我耳邊說了一句，“我帶你去我大哥的房間。”

程景東的聲音雖然小，可站在我們對面的肖媽還是聽到了，她在聽到這一句之後，原本準備換鞋的手瞬間停了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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